原标题:文化周刊丨文艺随笔:百代文宗韩愈
程应峰
【资料图】
韩愈是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主张继承先秦两汉散文传统,反对专讲声律对仗而忽视内容的骈体文。其文章气势雄伟,说理透彻,逻辑性强,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韩柳”,有“文章巨公”“百代文宗”之名。他提出的“文道合一”“气盛言宜”“务去陈言”“文从字顺”等散文写作理论,对后人极具启发作用,其《师说》影响深远。
韩愈三岁时,便成孤儿,由其兄韩会抚养。因为孤苦,韩愈从小便刻苦向学,无须别人嘉许勉励。他七岁时,言出成文。十三岁时,就写得一手好文章。十九岁时,至京师长安,当时为文崇尚仿古,模仿扬雄、董仲舒的著述风格,而独孤及、梁肃学问最为深奥,受人推崇。韩愈刻意与其交往,锐意钻研,希望自己在一代人中崭露头角。然而,他之后三次参加科考皆失利,直至公元792年,终登进士第。也就在这一时期,他的文章在公卿间传阅时,被前宰相郑余庆大加赞赏,一时之间,韩愈之名鼎沸。
韩愈谈文论道直爽坦率,从不畏惧或回避什么,操行坚定纯正,却不善于处理人际俗务,因而一直得不到任用。直至公元796年,韩愈受宣武节度使董晋推荐,得试秘书省校书郎,并出任宣武军节度使观察推官。在任观察推官三年间,韩愈利用一切机会,极力宣传自己对散文革新的主张。宣武兵变后,韩愈应徐、泗、濠三州节度使张建封之聘,出任节度推官,试协律郎。一年后,前往长安朝参加吏部考试,通过铨选,被任命为国子监四门博士。
此后几起几落,屡遭贬斥,韩愈写下《进学解》以自喻。宰相李吉甫读过后很是同情,认为他史学才识超群,于是同年三月改韩愈为比部郎中、史馆修撰。虽然韩愈才识丰厚,忠心可鉴,但因他一向豁达率真,心直口快,难免有粗疏之处,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起落于重用与被贬的轮回里。
所谓“成也文章,败也文章”,用在韩愈身上再恰当不过了。韩愈“发言真率,无所畏避”,“鲠言无所忌”,敢于讲话,敢讲真话,有内容、有深度、有力量,用语独到,气势磅礴,不同凡响。
韩愈被贬后,曾写下“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的诗句,表达了自己忠心进谏、一心为国为民的情怀。
韩愈尊儒却不墨守。在《读墨子》一文中说“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为孔墨”。这样的言论显然同他尊崇孔孟之道有所抵牾。对于这样的言论,有人指为“刺谬”。
韩愈敢于突破流俗。《讳辩》一文,是他“考之于经,质之于律,稽之以国家之典”,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专为李贺不得应举而发表的意见。李贺之父名晋肃,“晋”与“进”同音,为了避讳,李贺便不得举进士。对于这样的世俗之见,韩愈不以为然,更有《师说》一文,不顾流俗,不怕笑侮,得出“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的结论,揭示“道之所存,师之所存”的道理,可谓勇气鼎沸,胆识过人。
韩愈吐辞造语精工。在《进学解》一文中,就有“业精于勤”“刮垢磨光”“贪多务得”“含英咀华”“佶屈聱牙”“同工异曲”“动辄得咎”“俱收并蓄”“投闲置散”等等,业已传为流行的成语;还有“提要钩玄”“焚膏继晷”“闳中肆外”等成语,也是从此文语句中凝缩而来。
韩愈也写诗,其诗作,长篇居多,气势雄大,意象怪奇。他的诗思一旦喷涌,便宛如江河破堤,一泻千里。欧阳修曾评价说:“退之(韩愈字)笔力,无施不可,而尝以诗为文章末事……然其资谈笑,助谐谑,叙人情,状物态,一寓于诗,而曲尽其妙。”
白居易说韩愈“不交势利,自致名望”。这名望,于韩愈而言,来自文字的成分大抵会更多一些。韩愈的文章之所以被传诵不绝,成为后人师法之典范,其造语精工,无人企及,恐怕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可以说,韩愈被后人尊为“百代文宗”是名副其实的。(程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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