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71年美国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以来，发行美元的担保物就由黄金转变为了美国主权信用。换而言之，美元变成了一种没有兑付担保物的货币，其发行的外在约束就此去除，美债扩张的“潘多拉魔盒”由此打开。21世纪以来，美国已提高债务上限超20次，目前现行法定债务上限为31.47万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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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31.47万亿美元巨量美债，牵动着全球金融市场和万千投资者的心脏。经过美国民主、共和两党的多番“极限拉扯”后，美国债务违约“炸弹”眼看有望拆除， “崩盘”似乎得以避免。但利率居于数十年来高位，外加信贷持续紧缩，美国经济衰退的阴影将持续弥漫。
刷爆的“信用卡”
政府停摆35天，约80万联邦雇员停发薪水；在首都华盛顿，因环卫部门停止工作，垃圾堆积如山；因国家公园公厕关闭，游客不得不在路边方便……这一切，发生在2018年末至2019年初的美国，其直接原因正是美国两党围绕债务上限等问题激烈争吵，无法就拨款法案达成一致。
彼时，时任总统特朗普无法与民主党在新财年的财政预算达成一致，当年12月，美国政府开始了历史上最长的一次停摆。2019年，两党就债务问题达成了为期两年暂停上限计划。
不只是特朗普。美国几乎每一任总统都面临过债务上限危机的局面。其间常伴随激烈党争、市场动荡、政府停摆等乱象。1995年，时任总统克林顿拒绝共和党主张的缩减财政预算计划，导致联邦政府先后两次停摆。1996年1月，两党达成共识，债务上限提升。
2011年，共和党与时任总统奥巴马就缩减赤字问题再次出现意见分歧。随后奥巴马签署《预算控制法案》，债务危机暂时得到缓解。但那一次，国际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公司历史性地将美国主权信用评级由最高的“AAA”降到“AA+”，前景展望为负面。这一举动击破了美国国债“零风险”的神话，标普方面对美方中长期偿付能力提出质疑和警告。
2013年，美国再次临近债务上限，奥巴马签署《无支付，无预算》法案来暂停债务上限要求。2013年7月，美国政府再度出现停摆，国会通过“继续决议案”使债务上限暂停至2014年2月。
债务上限，就像是美国财政部的“信用卡额度”，批准这个“额度”，要通过美国国会。从1917年美国设置债务上限至今，美国债务上限已经提高了超过100次，额度也从最初的450亿美元，大幅提升至2021年的31.47万亿美元。
“债务的海洋”
31.47万亿美元，相当于每个美国人负债9.4万美元。“美国已成为债务的海洋”，双线资本公司首席执行官杰弗里·冈拉克对此忧虑地指出，早在2018年，美国债务规模就已超过名义国内生产总值（GDP），“如果没有债务增长，美国的经济将负增长”。
与高债务伴生的是高赤字，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预测，2025年之后，美国政府赤字率将一直保持在4.5%以上，这是美国自1930年以来首次出现类似情况。据美国穆迪分析公司预测，到2025年或2026年，美国每年需偿付的国债利息就将超过军费。
“利率居于数十年来高位，外加信贷持续紧缩，本已让美国经济承压，如今，来自华盛顿的债务上限法案，又吹起了一股新的‘逆风’。”彭博社发表的文章这样写道。
德邦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芦哲表示，债务上限危机的影响主要体现在金融市场的避险这一情绪性交易上，叠加银行业危机余波等风险性事件，短期内市场波动大幅加剧。出于对美债违约的担忧，6月附近到期的短期美债利率攀升至7%以上，这意味着短期融资成本大幅增长。
融资成本的上升，在长期来看还将传导至实体经济层面，带来连锁反应。职业投资人程宇分析道，一旦违约，美债信用就会大跌。那么美国的资本顺差就会减少，国内出现通缩，资产价格下跌。叠加之前扼制通胀的努力，将会对美国经济出现巨大冲击，美联储将被迫大幅宽松。这样一来不但美元巨贬，十余年来美国振兴国内经济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
此外，美元的主要国际储备货币地位也将终结。程宇指出，因为其他主要货币的发行国储备资产也是美国债券。这不但引发他们抛售美债，而且还造成其本国货币币值动荡。这不但是美国的损失，也将引发全球货币体系的动荡。其影响将超过2008年金融危机。
不定时炸弹
让人松了一口气的是，债务上限危机暂解。当地时间5月31日晚，美国国会众议院以314票赞成、117票反对通过了一项关于联邦政府债务上限和预算的法案。下一步，法案将提交参议院审议。
该法案主要内容包括：暂缓债务上限生效至2025年年初，限制2024年和2025年联邦政府支出，收紧部分社会福利项目申领要求、削减国家税务局预算、加速大型能源和基础设施项目审批等。
但分析人士指出，现在美国只不过为滴答作响的债务“定时炸弹”按了暂停，其债务危机问题仍未得到根本解决。山金实业贵金属产业部总经理蒋舒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美国债务上限是个老大难问题，时不时会浮出水面，但是在当下美国银行业危机犹在和市场预期美国经济衰退在即的背景下，美国债务上限谈判加剧了市场恐慌，从历史上看美国两党向来要在这一问题上与对方激烈争夺，从来谈判持久乃是常态。
在两党拉锯的这段时间，特别是5月以来，债务上限危机的影响已经让金融市场产生波动，全球多家评级机构将美国国债评级列入负面观察名单。当地时间5月24日，国际评级机构惠誉将美国的“AAA”长期外币发行人违约评级列入负面观察名单。在此之后，全球第四大信用评级机构晨星（DBRS）也将其列入负面观察名单。评级机构中诚信国际也下调美国的主权信用级别，继续列入可能降级的观察名单。
多家评级机构在说明中表示，美国两党政治分歧加剧，增加了解决债务上限问题的难度，对于政策的有效性和延续性构成负面影响，目前的情况也将导致美国预算赤字上升和债务负担加重，预示着美国信誉面临下行风险。
蒋舒坦言，美国的联邦赤字是长期积极财政政策的累积结果，也是美国在全球经济体系中长期透支消费的累积结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很难短期内得到解决。美国债务的不断累积会持续削弱世界对于美元的信心。
根据相关程序，法案在众议院通过后，还需要由民主党控制的参议院批准，再递交总统拜登签字后方能生效。分析认为，一些参议员届时有可能要求调整法案内容。法案若想赶在美国财政部长耶伦警告的6月5日债务违约日前生效，参议院表决需要赶在本周完成。
北京商报记者 方彬楠 赵天舒/文 新华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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